慕君染很讨厌皇室中人，谁也不例外。
然而他碰上的，正好就是皇室里的人。
他沉眼看着搂着两个姑娘，站在他面前愣住的四皇子楚珏轩，沉默半响后，他道：“臣见过四殿下。”
楚珏轩立刻松开了怀里的两个姑娘，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唇角扬起一抹善意的弧度，“宁王！好巧啊，您也来逛花楼？”
慕君染淡声道：“臣是有事处理，四殿下若是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哦哦，那你去吧。”
慕君染带着扶一离开，楚珏轩站在楼上，目送慕君染主仆二人出了楼门，这才转而看向慕君染刚刚出来的那扇房门。
然后挥手让两个姑娘下去，一人走到那间屋子前，推开门进去，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让他挑了一下眉梢。
把门关上，细细的打量屋内的陈设，往屏风后去，便看见了雕花木床上铺着的浅青色的床单与被子上，都溅着些许血迹，他弯腰，抬手摸了摸，洁白的指腹上沾上了些许，看来离他过来，杀人没多久。
楚珏轩眼底染上了几分莫明的笑意，转身出了屋子，重新叫了两个姑娘，往另一间房去了。
慕君染坐上马车，这次走大街回府。
到半路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马车上重新上来了一个人，马车才继续走。
慕君染看着进来的暗卫，问道：“什么事？”
“主子，皇上在王府。”
他话一落，马车里温度瞬间冷了下去，慕君染握紧了手，“他来做什么？”
暗卫摇头，“不知。”
慕君染眉头皱的死紧，双手死死的握紧，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暴虐，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的气息平稳后，目光看向扶一别在腰间的剑，蓦得抽出。
“王爷！”
“主子！”
在二人的惊呼声中，慕君染用剑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划了两道，然后又在左肩出捅了一剑，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淌，很快将他的玄衣给染成了暗色。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狭小的马车间内。
这几道伤要是划在寻常人身上，当场能给你哭的鼻涕横流，然而慕君染却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冷峻的面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弄完了伤，慕君染将剑扔给扶一，“回府之后，他若是问起本王的伤，记得，是刺客做的。”
扶一看着他那流血的伤口，心疼的答应了，“王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慕君染闭上眼，掩盖掉眼中涌上的异样，声音冷淡：“本王自有用处。”
至于什么用处，却是不说。
扶一也不好再问。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过后，在宁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扶一先下车，然后伸手扶着慕君染小心的下车。
刚刚的那个暗卫早就离开了。
慕君染拍了拍衣摆处不存在的灰，抬步往里去。
一进府门，就迎面而来一个太监。
海全看着慕君染回来了，脸上带上了笑，“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都等您好一会儿了，快随奴才过去。”
“有劳海总管了。”
“哪里哪里。”
慕君染跟在海全的身后，一路前行，最后在他的书房门口停下，海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爷，您请吧。”
慕君染抬步跨进去，扶一被留在了外面与海全守门。
他一进去，便看见元帝一身常服坐在软榻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盘棋局。
慕君染进来时，脚步放的很轻，元帝却像是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似的，“你回来了。”
慕君染沉吸一口气，走上前，跪下向他行礼，“臣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他话落，正与自己对弈的元帝侧目看了过来，鼻尖微动，嗅见了一股铁锈味，威严肃沉的脸色变了变，“你受伤了？”
慕君染垂着头，眼底的异色他没有看见，他只听见他冷淡低沉的声音响起，“回皇上，一点小伤，不碍事。”
元帝放下手中的白棋，从榻上起来，弯腰亲手扶起他，离得近了，那股血腥味就更清晰，他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便看见了左手臂与左肩上的伤口，他的眸色沉了下去，拉着他在榻上坐下。
“怎么回事，与朕说清楚。”
慕君染坐好，将他编制好的谎言与元帝一一道来。
半真半假，谁知道呢。
元帝听完他的陈述，眸色在烛光下更沉了些，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默了半响后，他出了声：“看来这京城的防伪还是太松懈了些，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阿染，这件事，朕会处理好的，你的伤，明天让朕让御医过来给你好好看。”
慕君染垂首应声谢恩：“臣多谢皇上。”
元帝看着他，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他绝美的侧颜，他的视线自他的额头慢慢往下滑落，最后停在他那双放在腿上节骨分明的手上。
慕君染对他的视线太过敏感，他知道元帝此刻在瞧什么，心底的恶心感一阵又一阵涌了上来，然而他却不能表露半分，用力咬了一口嘴里的软柔，疼痛感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勉强维持着几分清醒。
元帝看了一会儿，说：“今日是端午，宫里新包的粽子，你以前最爱吃，朕拿了些过来给你。海全，把粽子拿进来。”
不一会儿，香气四溢的宫廷粽子就被拿了进来。
元帝从碟子里拿了一个，亲自剥好，将粽子递给慕君染。
慕君染闻到这个味道，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当年的那个场景，就想吐，可是他眼下只能接过来，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元帝给他剥的粽子是甜咸口味的，他最讨厌这个味道，吃进去，让他几度想吐，却还是凝眉把它给吞了下去。
将一整个甜咸口味的粽子吃完，慕君染觉得自己的半条命都没了，脸色也有不好。
元帝见他将粽子吃完了，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阿染真乖，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朕也该回宫了。”
慕君染没有起身送他，也没有说话，元帝并不生气，他在走之前，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阿染，你别忘了吃药。”
话落，慕君染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元帝走了，没看见他的神色。
慕君染抬眸看着桌子上的那个瓷瓶，心底的呕吐感再也忍不住，全部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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