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豫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陆远航絮絮叨叨，说起他们之间无数个第一次，说起他闹出的那些笑话，却再也无法笑出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直到10点多，程豫还是没醒。
陆远航疲乏之极，正好弟弟抽空过来替她，这才同意离开监护室先去吃点东西。
“他不会有事，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陆远舟看着憔悴不已的姐姐，心疼莫名，“等他醒了就好好的，别闹了。”
陆远航机械地点了下头，从他身边越过去，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她不会再跟他较劲了……
陆远舟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隔离门关上，他摇摇头换上无菌服跟着护士进入里边的监护室。
程豫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陆远舟在床边坐下，剑眉无意识压低，“家姐昨晚到现在都没合眼，你就忍心让她这么难过？”
她嘴上说过去的已经过去，其实哪里能过得去。
程豫的眼球动了下，跟着是嘴唇。一旁的监视仪器发出警报，护士随即过来查看情况。
陆远舟让开位置，不免又有些心疼家姐。
她守了一夜，程豫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却不是她。
念头刚起，隔离门忽然被人拉开。他下意识回头，看到家姐迅速换上无菌服进来，眼里骤然多了一分轻松。
陆远航懒得解释，快步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即将醒来的程豫，哑声开口：“大木头？”
“呼……”程豫吐出口气，终于睁开眼。
陆远航颤抖捂住嘴巴，喜极而泣，“醒了？”
程豫目光虚无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嘴里溢出嘶哑的声音，“别哭。”
他死都不怕，就怕她哭。
“嗯。”陆远航把眼泪逼回去，默默退后让护士给他做检查。
过了大概一分钟，主治医生赶过来。彻底检查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可以送去普通病房了，家属过来签字。”
陆远航推了下弟弟，命令的口吻：“你去。”
陆远舟失笑，跟着主治医生离开监护室。程豫受伤的事，应他的要求他单位还没通知程爸程妈。
签完字顺便了解了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陆远舟折回去，跟着护士一块送程豫去普通病房。
程豫单位的领导昨天临走就跟医院方面协商好了，要给他留一间单人病房。
陆远舟见情况稳定下来，也放了心，下楼补交了下费用先行离开。
程豫醒来的时间很短，也没说上几句话便又昏睡过去。
陆远航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检查完药水瓶里的剩余药量，设好闹钟躺进陪夜的椅子里疲惫闭上眼。
梦里画面凌乱，她一会梦到程豫陪她去墓园拜祭爸妈，一会梦到在他家见过的年轻姑娘笑盈盈地跟他告白，一会又梦到程豫跟她说别哭。
她也不想哭。
爸妈走了之后这么多年，不管过得多艰难，不管弟弟在外面遇到怎样凶险的情况，奶奶病得多严重她都没哭过。
“大木头！”陆远航惊吓醒来，耳边隐约传来程豫的声音，“小航。”
陆远航怔了下，辨认出真的是他在喊自己，旋即扭头，“你醒了？”
“醒了。”程豫嗓音嘶哑，磕伤的嘴唇肿起老高，“想喝水。”
“躺着别动，我给你弄。”陆远航站起来，动作麻利的拿过水杯喝勺子，坐到床边喂他。
程豫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上还夹着磁片，没法动。
陆远航喂他喝了几口水，顺手把水杯放回去，“看这么久，看傻了？”
“傻了。”程豫的嗓音恢复了些，呆呆地看着她，“不是做梦？”
“是做梦。”陆远航哼了声，重新坐回椅子里。
药水还有大半瓶。
程豫傻笑了下，扯到嘴角的伤禁不住抽了口凉气，“嘶……”
陆远航惊得坐直起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哪儿疼？”
程豫嘴角抽了下轻轻摇头，漆黑的瞳仁里写满了笑意。她能来，他哪儿都不疼了。
“好好歇着，医生一会过来。”陆远航见他是真的没事，这才又瘫下去。
程豫缓了缓呼吸，用余光偷偷看她，“小航？”
“嗯。”陆远航没睁眼。
“我错了，当年不该骗你。”程豫徐徐阖上眼，很费劲地喘了喘接着说：“回来后，一直想跟你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也有错。”陆远航吸了吸鼻子，扭脸面对着他，睁开眼，“你以后有事要跟我说，不准自己拿主意。”
程豫含笑点头，放心睡过去。
陆远航被他吓到，以为是又昏迷了赶紧按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说是药里含有镇定的成分，他只是睡过去。
陆远航彻底放心，送走医生和护士刚准备折回去，那天去过程豫家里的姑娘拎着一只精致的果篮，忽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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