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哈利内心的愤怒取代了恐惧。耶稣基督啊！难道他又让她愚弄了一回吗？他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个小贱货的牙齿像刀一样，把他的手指咬到骨头都露出来了。然而，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的童贞正在嘲笑他。如果手能放在她身上一分钟，他就能让她记住他；如果在跑开之前能向她说句猥亵的话，他也算没有白忙活一场。但他被彻底地击溃了。
哈利把一只手放在腹股沟上，对着枕头说出了一切他所知道的猥亵言语，像吟唱歌谣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在心里，他用能想到的所有猥亵方式征服她的身体，直到缠绕在他双腿之间的毯子上沾满了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安慰。最后，他俯卧在床上，依旧觉得疲惫不堪，苦涩的泪水从眼睑处溢出来。他最终在不可逃避的现实面前瘫成一团：他失败了，而且总是失败；那些爱嘲弄人的孩子、爱嘲笑人的男人、轻蔑而放荡的女人是正确的；他只不过是阴沟里的一坨屎。
***
马克皱着眉头走进厨房，打算去冲他经常喝的热可可。时间已经很晚了，可马洛里太太还在熨衣服，她的脸看上去异常疲惫和不悦，这使她唇部的线条显得格外严肃而坚毅。马洛里先生一边抽烟一边看报纸，身体深深地陷入扶手椅里。帕特丽夏穿着睡衣，坐在桌前吃着爆米花，那是她最喜欢的美食。房间里只有熨衣板的吱嘎声、爆米花被咬破的噼啪声以及偶尔翻阅报纸的沙沙声。马克感觉到了空气中静电般的紧张气氛。
“你好，帕特丽夏！”他说，“学习到很晚吗？”
帕特丽夏站在母亲身后，做了个鬼脸。
“没，她没有。很可惜，”马洛里太太突然说，“她一直在街上游荡，一直想着过离开父母的生活。”
“我不是说了吗，我去看电影了。”帕特丽夏对着爆米花说道。
“我想，你是觉得我和你父亲省吃俭用来供你们这些孩子上学，是为了让你们浪费时间，把钱花到看电影上吧。”马洛里太太一边说，一边用力把熨斗压到围巾上。
“啪”一声，帕特丽夏把勺子扔到碗里，接着便离开了房间。
马洛里先生往下翻了翻报纸的前半部分，说道：“你不该那么说的！”
他的妻子则“砰”地扔下了熨斗。
“从现在起你来熨吧，我已经受够了。”想起马克还在场，马洛里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而马克则尴尬地慢慢向门口走去。
“啊，天晚了！我想我该上床睡觉了。”马克说着，瞥了瞥挂钟和他的手表。“克莱尔已经回房了，我想她一定累了。晚安，马洛里太太！晚安，马洛里先生！”
“等一下，我给你倒杯热可可，马克。”马洛里太太说。
“不用了，真的谢谢您！”
“可是你习惯喝一杯热可可。”
“谢谢！我今晚不是很想喝，非常感谢！”他努力想离开这里。
马克匆匆爬上黑暗曲折的楼梯。盥洗室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接着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有人从盥洗室里走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克莱尔，结果却看到双胞胎中的一个，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在灯光的照射下睡眼惺忪，像飞蛾一样快速穿过楼梯的平台。
马克关上房门，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小声喊道，内心却期待来的人是克莱尔。他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与克莱尔的持久又疲惫的和解。然而，令他吃惊的是，溜进他房间的人竟然是帕特丽夏。
“希望你不介意我像这样进来，马克。我知道这样做很没礼貌。”
“没关系，帕特丽夏！呃，坐会儿吧？”
马克对着长沙发做了个手势，然后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她。“我需要一些建议，马克。”帕特丽夏摆弄着睡衣带子说。
“没问题，只要我能做的……顺便说一句，如果刚才我让你尴尬了，我很抱歉。”
“哦，没关系！妈妈就是想找个借口来教训我。”
马克并不认同帕特丽夏的观点。
“那你问吧！”
能当帕特丽夏的知心听众，马克很高兴。于他而言，没什么比青少年的信任更令人满足了。一方面，获得青少年、儿童或动物的信任并不容易；另一方面，青少年的遭遇更令人同情。他们的叛逆行为和过激反应就像婴儿的粪便，不会让人觉得恶心，而他们的决定对其自身越来越重要，越来越意义深远，所以帮助他们解决那些只能通过时间才能解决的问题，令马克觉得精神振奋。马克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甚至有点飘飘然。他随意地递给帕特丽夏一根香烟，想让她也轻松自在些。她接过香烟的动作显得十分成熟，还带着那么一丝让人感到好笑的放荡。此刻，她身着别人穿过的旧睡衣盘腿坐着，赤褐色的长发顺着脸颊垂下来，翘起的香烟在她左手的指间燃烧。她的这副样子让马克觉得心情舒畅。然而，当帕特丽夏说出自己想要离开家的坚定决心时，他还是感到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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