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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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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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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开学第一天,阳光明媚。

林婳身穿藏青色海军裙,手提一个柠檬黄帆布袋,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校园。

学校将曾经学前班的成员全部打散,重新分配组合,林婳运气不错,被分到一年级(1)班。

余秋芳怕女儿找不到地方,亲自把她送到对应的班级里才走。

林婳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和周围东张西望的小脸一样,等待其他同学和老师的到来。

一个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甩着两条俏皮的麻花辫,蹦蹦跳跳地进教室。

林婳高兴地向她挥手,压低声音道:“晓月!我在这儿!”

周晓月笑眯眯地到她身旁坐下,两个小人儿开始咬耳朵说悄悄话。

“早上准备等你的,我妈上班赶时间,只好先走了。”

“你不知道,我还没睡醒,就被拉起来梳头发,换了好几套衣服,选来选去的,不然我早来了……”

林婳正准备夸周晓月的裙子漂亮,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那位有一面之缘的男孩,此刻竟出现在教室门口,朝她走来。

时光仿佛静止一般,呼吸也随之停滞了几秒。

林婳瞳孔微张,心下思忖着,万一他和自己打招呼该如何回应。

结果,男孩径直略过林婳的视线到教室后面找座位去了。

什么情况?他是装作不认识还是之前没看清自己的长相?

林婳怔怔地望着前方的一片虚空,半天没回过神,直到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戒尺一拍,才把她拉回了现实。

老师重新分座位,林婳因为身高“优势”,不得不坐到教室最后一排,巧的是男孩就坐自己旁边。

到了班上每人发言自我介绍的环节,林婳才知道男孩名叫江树,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他父亲是安城市公安局的局长,难怪那天江局长会路见不平一声吼呢,原来是专门抓坏人的。

江树打量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同桌,很是惊异。主要是教室后面几排乌泱泱的差不多全是男生,女生一般都坐前排。

他忍不住问了句:“林同学,你怎么长这么高啊?”

林婳本想回答:因为我在长身体很能吃,喜欢吃各种好吃的。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瞎编道:“因为林家的先祖是巨人部落出身,所以我和我家里人都比一般人要高。”

“喔~”江树一副了然的表情,没继续追问。

林婳为什么比同龄人高半个头呢?她七八岁的脑袋显然想不明白,只是有两个“光荣事迹”时常被母亲余秋芳拿出来说道。

有一次余秋芳带她去某同事家里做客。该同事很喜欢林婳,热情地把家里小孩吃的所有零食都拿出来堆在林婳面前。

林婳以惊人的食量和速度,不停地吃吃吃,把桌上的零食一扫光,同事的小孩就坐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吃。

然后,林婳再也没去过余秋芳的任何同事家了。

还有一次,父亲带林婳去某亲戚家吃大桌饭。最后上的一道红烧鱼是用来下饭的,结果还没等饭上桌,林婳就把那条大鱼夹到自己碗里都吃了。

饭后回家,林建国对着她咆哮了一路:“我是在家没给你吃的吗?怎么跟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在外面丢人现眼!”

小时候的林婳的确爱吃,还以《吃》为标题写了篇小作文。洋洋洒洒几十个汉字和几百个的拼音,就为了论证人生最重要的意义是“吃”这件事。

奇怪的是,林婳无论怎么吃都只长个子不长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缺吃少穿,搞得江树对这位瘦得让人心疼的同桌特别照顾。

每次阅读课,林婳只有一本破破烂烂的《金刚葫芦娃》,江树见她着实可怜,便把自己家的各种图画书拿了一大摞来分享。

其中有几个绘本是英语,林婳看不太明白,因为学校还没开一年级的英语课。

江树发现她不懂英语,很是嘚瑟,动不动就吹牛:“我以后可是要当外交官的!不光是英语,长大了还要会八门外语!”

林婳承认,江树的语言组织表达能力的确比同龄人优秀,加上他经常主动帮老师管理班级纪律,被直接任命为班长。

班长当同桌,自然是有很多好处的,例如:林婳观察到江树几乎不吃学校的早餐,她常以班长同桌帮忙打早点的名义,多打一份自己吃。

每回坐林婳后面的“捣蛋鬼”季杨同学捉弄她,江树会第一时间出面制止。

还有,学校规定高年级学生不佩戴红领巾不能进校园。江树因为林婳的身高问题,需要频繁地去跟执勤人员沟通解释。

后来,第一批少年先锋队员名额下来时,江树“滥用职权”让林婳入了首批少先队员。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了……

林婳名如其人,喜欢画画,且有一定天赋,是美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学校开设了兴趣班,有的同学报了小提琴,有的报了舞蹈,还有的报了书法……

林婳跟父母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家庭收入,最终只报了一个绘画班。

而江树同时报了书法、钢琴、绘画三个班,他很遗憾学校没有开英语班。

兴趣班一般安排在周末和寒暑假,林婳和江树又都报了绘画班,这样一来他俩差不多天天见面。

班主任得知林婳的绘画不错,于是,把教室后面须定期更新的黑板报交给她了。

她经常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出黑板报,别的同学还有另外两个负责写字的女生都回去吃饭了,数她活儿最多,总一个人留在教室里画画。

江树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班长,有时会用保温桶给林婳带自家的热饭热菜,哪天没有她爱吃的菜,就买几个面包。

投其所好,易得人心。

因为吃,林婳的世界里多了一个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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