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天来最喜欢做的事搬出个摇椅，找一处空地放着，懒洋洋地躺着，看看院子里的荷花塘，什么都不管。如果不是手机上日程提醒他六月一号要做些什么，顾怀很有可能真忘了。
他低头笑笑，开始想是不是这条鱼在脑子里住久了，自己都健忘了。
他从院子往外面看过去，全是田地，间落着几座房子。周边人很少，多是些老人小孩，z市环水，但是山不多，顾怀只觉得很静，静到甚至感觉有什么一直以来在心底暗暗涌动的情绪都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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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找过来的那天是六月二十号，顾怀开门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瞬，然后看见跟在他身后的高朗，笑了。
倒是忘了高朗也算是他经纪人，更是风华娱乐的少东家，他解约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就瞒不住贺沉，过了小半个月才找过来，看来丁娜还是有帮他好好瞒。
一瞬间的，顾怀觉得有些对不起丁娜。原主明明是个影帝，前途一片光明，结果给他作成了个专业男二不说，还要解约，可真的是……
他摇摇头，把木门一边开到了底，看向门口那几个人，“进来吧。”
贺沉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藏着他不想看懂的情绪。他炸了眨眼，一双桃花招子映出水光，惑人。
贺沉想把他吃了，顾怀看出来了，不再管门口站着的三个人，自己进了院子，坐到了石凳上，拿起桌上放着的茶具，斟了四杯茶。
高朗受不了门口快要结冰的空气，拉着魏喻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坐在顾怀身边，把他正对面的位置给空了下来。
门口那个人还在那边站着，一动不动，顾怀笑了，这小朋友真是固执的他看不懂。他摇摇头，站起身往屋内走。
待了没一会，有人推开门进来，然后又关了上，将声音和光全部锁在外面。
顾怀没有开灯，近来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喜欢拉上窗帘，一个人，除了院子里青蛙和虫的叫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他站起来，想要拉开窗帘，打破这一室静谧。走到一半，被人拦腰抱住了。
小朋友跟之前很多次一样，喜欢将头埋下去，紧贴上他的脖子。头发有些长，落在他脖颈，有些痒痒的，顾怀下意识的扭扭头。
“别动。”低沉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想起来夜间蛰伏的狮子，带着侵略性，一口咬断脖子的欲.望，他不敢动了，任凭他抱着，外面有人说话，之后传来木门“吱呀——”的声音，那两人走了。
“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这个小朋友开始问他，声音里压抑着感情他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因为任务失败我要走啊，要你绿我你不绿，那我“绿”你好啦，这样你都不分手留着过年吗？傻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顾怀笑了，恭喜顾影帝达成“他要是不绿我，我把他绿了”成就，虽然是假的。
他在笑，贺沉收紧了胳膊，勒得他有点疼，思绪被拉了回来，顾怀问他：“贺先生，你来这是想干嘛呢？”语气疏离淡漠，像是面对每一个陌生人一样。
夏天了，外间有虫的叫声，吵嚷的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映出水泥地上的灰尘，在空中沉沉浮浮，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去处。
贺沉有些慌，扳过他身子，想要看清他的神情。
笑着的，客气疏离的笑，就和以前很多次在电视上见到的他一样，远在神坛，遥不可及。
脑子那条鱼蹦了蹦，顾怀低声笑了，“为什么吗？贺先生你说林无为什么要杀人？”
没有想到他会问他这个问题，贺沉愣了，察觉到他是认真的之后，才说：“因为林启？”
“对，因为他，林启是林无生命中的光，我是你的光吗，贺沉？”他轻轻笑开，嘴角勾起弧度，眼睛里盛满了他的影子。
他站在窗帘前，有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一寸一寸，贺沉很想上手去描摹。
他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而坚定的说：“是。”许诺山海，许诺未来。
“可你不是，贺先生，你不是我的光。”已经开始遗忘的什么感情开始暗自涌动着，一丝一丝，透过心肺传上来，苦涩的让人疼，他听见自己几乎是讽刺一般地笑开，说着：“你不是我的光啊，贺沉，我不想沿着条黑路走下去了。”
“宿主你这样……真的好吗？我怎么觉得那么渣呢。”那条鱼可能度过了懵懂期，看到他这样说话，吃了一惊，跳出来犹豫地说。
“我也觉得，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走，这个世界没法待了。”眼前这个小朋友的存在，让他没办法再心安理得的在这边待下去，他会鄙弃自己。
“是条黑路吗，顾老师？”贺沉抬起头，垂了眼角，像只被抛弃的家犬，“是我表的白，是我拉你进的这条路，所以你现在要走了吗？”
心像是被人揪住，闷闷的，没办法呼吸，顾怀走了两步，把窗帘拉开，让阳光全部洒进来，院子里早就没有人了，有几只麻雀落在桂花树上，扑闪扑闪的，讨喜的很，他笑了开，“是啊，我要走了。”走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顾老师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只是喜欢很难长久的啊。”怎么长久呢，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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